昨夜你微軟 (本文有時間性﹐取代上一篇「菜單」) 張系國 快活林 微軟被美國聯邦法庭傑克森法官在1999年11月5日頒佈的判決書定性為壟斷企業﹐消 息傳來﹐有人額手稱慶﹐有人大為恐慌。微軟的股票跌了但跌的不重﹐微軟對手如 昇陽等技術股漲了但漲的不多。不少人認為微軟最後會和美國聯邦政府和解﹐也有 不少人認為這是微軟王國衰微的開始。如果問我﹐我同意後一種看法﹐但我的理由 並不只是因為微軟被定性為壟斷企業﹐這是遲早必然會發生的事。 微軟起家只靠一種產品﹕視窗。其實微軟視窗的觀念偷自蘋果電腦﹐蘋果的視窗觀 念又偷自全錄。天下軟件一大抄﹐好漢不論出身低﹐攤開來大家沒面子﹐所以不提 也罷。微軟被人告﹐也是因為它要撲滅另一種產品﹕網景的瀏覽器。如果網景的瀏 覽器暢銷﹐微軟肯定沒得混﹐因此微軟非要剷除網景而後快。這是生死存亡的鬥爭﹐ 即使為此微軟被定性為壟斷企業﹐它也非要心黑手辣不可。只靠一種產品的比爾蓋 茲內心想必十分悲哀﹐但也無可奈何。如果視窗的獨佔地位動搖﹐微軟的未來不可 能光明。 但微軟王國即將衰微﹐應該是印證了世紀末資訊企業的普遍規律﹕ 「世紀末資訊企業硬得快軟得也快。」 (不僅是世紀末的資訊企業﹐搞不好這也是世紀末男性的普遍規律吧﹖) 上世紀和本世紀初的企業要累積大量財富﹐資本家的手上不能不沾滿勞工群眾的鮮 血﹐例如卡內基。卡內基現在大家都以為他是了不起的大慈善家﹐其實這是他後來 為自己塑造的面貌。他利用副手傅立克鎮壓鋼鐵工人﹐是美國勞工運動史慘烈的一 頁。那時狡猾的卡內基躲到老家蘇格蘭﹐故意不問時事﹐讓副手傅立克負擔屠殺工 人的責任。後來兩人鬧翻﹐傅立克臨死﹐卡內基托人向傅立克伸出友誼之手。傅立 克竟然說﹕“在地獄見你﹗”(See you in hell!) 終於拒絕和解。這句名言至今為人 傳頌。如果您決心和某人幹到底才能這麼說﹐那就是走上不歸路了。 我替卡內基算了算﹐他建立鋼鐵王國大約費了二十七年﹐又要借刀殺人、又要搞慈 善事業包裝﹐實在很累。微軟王國的建立約是九年。雅虎則不到三年。企業要累積 大量財富的時間﹐以幾何級數累減。不僅財富累積的速度越來越快﹐手段也越來越 乾淨。資訊界儘管對比爾蓋茲不滿﹐至少比爾蓋茲的手並沒有沾滿勞工群眾的鮮血 -- 或者說﹐他殺人不見血﹐但總比真正殺人來得心安。 財富累積的速度越來越快﹐財富耗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電子企業盛行﹐網路上的 五鬼搬運法更加不得了。從前石達開寫對聯﹐上聯曰「了不得」﹐下聯曰「不得 了」。人家問他什麼意思﹐石達開笑道﹕“造反成功就了不得﹐失敗就不得了。” 現在的電子企業也有這種趨勢。亞馬孫書店、I-VILLAGE、E-TRADE.........賺錢的不多﹐ 但是人人衝鋒陷陣前仆後繼。這也是世紀末的異象﹐只要有一個點子就可上網路騙錢﹐ 最近賣女模特兒的卵子的老寶就是好例子。人們察他的底細﹐才發現這老寶根本是 經營色情網站的不法商人。可是照樣有傻瓜競標模特兒的名蛋。傻瓜的精子加模特兒 的名蛋會產生怎樣優秀的下一代﹖真正不可思議。 微軟離被反托拉斯法制裁還很遙遠﹐但視窗的獨佔地位一旦動搖﹐對微軟是個大打 擊。多少年輕人看了比爾蓋茲的例子說﹕“彼可取而代之﹗”不久這機會或許將真 正來臨。